孔凡礼三苏年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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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苏年谱卷五十绍圣二年（一○九五）乙亥苏轼六十岁苏辙五十七岁六月，辙有简与程之才（正辅）。轼与黄庭坚（鲁直）简，报辙谪居生活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四《与程正辅》第三十八简：“子由频得安问，云亦有书至兄处，达否？”简中云及邓安道道士已归山，查同上书卷六十一《与邓安道》第一简，安道归山为伏暑时事，故知辙与之才简为六月。简早佚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二与庭坚第四简，约作于六七月间，云：“子由得书，甚能有味于枯槁也。”苏轼与邓守安（安道）简。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《与邓安道》》第一简。简云“到山”。山谓罗浮山，守安居罗浮山。简云：“郡中久留鹤驭，时蒙道话，多所开益。”知守安在惠州时，与守安过从甚密。简云“伏暑”，点季候。第二简云：“有人托寻一刘根道人者，本抚州秀才，今复安在？”托守安访之。知苏轼在惠州时生活面较广。作此简时，守安已回罗浮山。此简作于上简略后。暑日，苏轼与林忭（天和）多简。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五《与林天和》自第三至第七简。第三简云：“惠贶荔子极佳，郡中极少得，与数客同食，幸甚！幸甚。”《苏轼文集》本卷收苏轼与林汴二十四简。第四简云：“花木悉佳品，又根拨不伤，遂成幽居之趣。”第五简谢惠贶花木栽并鹿肉，当为第四简之附简。第六简谢林忭来访。并云：“忘己为民，谁如君者。愿益进此道，譬如农夫不以水旱而废镳蓑也。”为官者当勤于政事，不因情况变化而有所改变，需日以为常。苏轼此五简，作绍圣三年或本年。今姑系本年。忭为博罗知县。七月十三日，王庠（周彦）、王序（商彦）兄弟万里遣人遗药物相问，抵惠州。苏轼与庠书，论为文在辞达，赞庠所作《经说》。庠欲往黔南见黄庭坚，轼为书绍介。轼又与庠书，论八面受敌乃治学之道。《苏轼文集》卷四十九《与王庠书》：“远蒙差人致书问安否，辅以药物，眷意甚厚。自二月二十五日至七月十三日，凡一百三十余日乃至，水陆盖万余里矣。”知到惠之日为七月十三日。以下云所差凡二人。同上卷六十《与王庠五首》其一云：“二卒远来，承手书累幅，问劳教诲，忧爱备尽。”又云：“寄遗药物并方，皆此中无有。”简中云及“近日又苦痒疾，呻吟几百日”，知作于今年。同上卷六十《与王序一首》：“足下昆仲，曲敦风义，万里遣人问安否，此意何可忘。”所叙皆一事。末云：“来岁科诏，伫闻竣擢，以慰愿望。”谓明年秋试。《与王庠书》：“前后所示著述文字，皆有古作者风力，大略能道意所欲言者。孔子曰：‘辞达而已矣。’辞至于达，止矣，不可以有加矣。”《文集》卷五十二《答黄鲁直五首》其五：“某有侄壻王郎，名庠，荣州人。文行皆超然，笔力有余，出语不凡，可收为吾党也。自蜀遣人来惠，云：‘鲁直在黔，决当往见，求书为先容。’嘉其有奇志，故为作书。”《与王庠五首》其三所叙亦为此事。庭坚谪黔，见本年四月二十三日纪事。《豫章黄先生文集》卷十九《与王观复书》其三及王庠，云庠：“行己有耻，不妄取与。其外家连戚里向氏，屡当得官，固辞，以与其弟或及族人。作诗文虽未成就，要为规摹宏远。此君又东坡之兄壻也，故亦有渊源耳。”《经进东坡文集事略》卷四十六《答王庠书》郎晔注谓庠乃辙之壻，误；当为不欺等堂兄之壻。《山谷别集诗注》卷下《元师自荣州来》诗注文引庠诗二首。《与王庠五首》其五：“卑意欲少年为学者，每一书，皆作数过尽之。书富如入海，百货皆有之，人之精力，不能兼收尽取，但得其所欲求者耳。故愿学者，每次作一意求之。如欲求古人兴亡治乱圣贤作用，但作此意求之，勿生余念。又别作一次求事迹故实典章文物之类，亦如之。他皆仿此。此虽迂钝，而他日学成，八面受敌，与涉猎者不可同日而语也。”此书当亦作于惠。《山谷全书?别集》卷八《书王周彦东坡帖》：“当先生之弃海濒，其平生交游多讳之矣，而周彦万里致医药，以文字乞品目，此岂流俗人炙手求热、救溺取名者耶！盖见其内而忘其外，得其精而忘其鏖者也。”作于建中靖国元年正月乙酉。《宋史》卷三百七十七《王庠传》首云：庠字周彦，荣州人，累世同居，号“义门王氏”，父梦易，登皇祐第；庠幼颖悟，七岁能属文，俨如成人，年十三，居父丧，哀愤深切。以下云：“早岁上范纯仁、苏辙、张商英书，皆持中立不倚之论，吕陶、苏辙皆器重之。尝以《经说》寄苏轼，谓：‘二帝三王之臣皆志于道，惟其自得之难，故守之至坚。自孔、孟作《六经》，斯道有一定之论，士之所养，反不逮古，乃知后世见《六经》之易，忽之不行也。’轼复曰：‘《经说》一篇，诚哉是言。’”“轼复曰”云云，即在上所引《与王庠书》中。《传》又谓：大观间，严元祐党禁，自陈苏轼、苏辙、范纯仁为知己，不求仕。后，赐号处士。卒，孝宗谥曰贤节。弟序，附庠《传》，宣和间官至徽猷阁直学士。《蜀中广记》卷四十六有《王庠传》。曹组（元宠）尝受轼“文章八面敌”之教。《松隐文集》卷十一《敬题箕颍集后》其二：“太史推经学（原注：东坡谓先公深于明经史学），先君得最深。文章八面敌，辛苦一生心。禁掖传新句，公卿录苦吟。遗留示有子，捧卷泪盈襟。”《箕颍集》，曹组撰。组，颍昌人。以诸生为右列，六举未第。宣和三年，殿试中第五甲，赐同进士出身。官止合门宣贽舍人，睿思殿应制。集二十卷，《直斋书录解题》卷十七著录，不传。事迹参《解题》、《松隐文集》之跋、《挥麈录?后录》卷二。子勋撰《松隐文集》，今传。组初举或在元祐末。苏轼与组之直接文字左证，今未见。组与苏过厚善，见《松隐文集》卷十三《题三苏图后》，或与父轼有关。勋诗“文章八面敌”，与轼致王庠书中“八面受敌法”意同。今因王庠，次曹宠于此。《松隐集》卷三十三《题三苏图后》：“予藏此像，每展阅瞻敬，揽余烈而揖清风，用以自慰。宣、政间，先子与叔党少尹，乡契厚善，观此轴，云甚肖。予时在上庠，每得侍立，即垂教不倦。公取剥余莲蓬，画松一株，偃盖劲挺，有傲雪霜之气，题曰霜风，遗予曰：‘此后福禄如之。’每著于心不忘其见予之意云。”附此。二十六日，轼与程之元（德孺）简。报辙不住来简。《景苏图帖》：“轼启。春中□□□□□必达，久不闻□，渴仰坊积。比日履兹余□，尊候何似，眷聚各无恙。轼蒙庇如昨。二哥上春□□□，时有书问往还，甚安也。子由不住得书，甚健。会合何时，惟祝倍万保啬，不宣。轼再拜德孺运使金部老弟左右。七月二十六日。”以下有“眉阳苏轼”印章。二哥乃之才，程氏堂兄弟排次，之才居第二。见《诗集》卷二十七《送表弟程六知楚州》“施注”。据“二哥上春”云云，知此简作于今年。之元时为江淮荆浙转运使，苏轼求刘谊道方书中及之。参本年以上“与刘谊书”条。七月，堂兄不欺（子明）之妻蒲氏卒。辙作挽词。七月云云，据《净德集》卷二十七蒲氏墓志铭。挽词见《栾城后集》卷二。辙寄题武陵柳平所居二首，时平已归休。诗见《栾城后集》卷二。其一《天真堂》：“宦游阅尽山川胜，归老方知气味真。”点归休。其二《康乐楼》末云：“千里筠阳犹静治，还家一笑定无他。”赞平之治绩及宽阔胸怀。武陵，县名，荆湖北路鼎州之治。县内有武陵山。盖平为武陵人。筠州州宅双莲，辙作诗。诗见《栾城后集》卷一，首云：“绿盖红房共一池，一双游女巧追随。”双莲者，绿盖、红房也。二女追随，双莲生色不少。以下云：“镜中比并新妆后，风际携扶欲舞时。”绝妙，辙诗中似此者不多。陈师钖（伯修）专使致简，轼答之。答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三与师锡第三简，云“久不通问”，此乃来惠后首次与师锡简。简叙近年师锡出使畿甸，据《宋史》卷三百四十六师锡传，乃提点开封县镇。简云“暑溽”、“秋热”，约作于七月。与邓守安（安道）简，轼望其来郡城。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与守安第四简叙之。简云“涛疾至今未除”、“乍凉”，作于今年七八月。翟东玉到龙川令任。轼与东玉简，求于其友人循州兴宁令欧阳叔向处致地黄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八与东玉简叙求地黄。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《小圃五咏》中有《地黄》。此五咏作于岁末，时地黄已移栽圃中。致东玉简为此以前事。简云地黄“以二、八月采者良，如许以此时寄惠为幸”,则此简至迟当作于八月稍前。时东玉已至龙川令任。龙川乃循州之治。《云溪居士集》卷九《欧阳叔向见余试卷中诗作诗见誉次韵酬之》之后，有《再酬叔向见谢》，后者首云“词锋笔力势凭陵，高共飞云天上行”句，知叔向能诗。同卷尚有及叔向诗多首。叔向为苏轼晚辈。闻堂妹小二娘四月十九日讣，轼作祭文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三（一九五九页），文云：“万里海涯，百日赴闻。”作于七月底。与之才第六十五简：“近得柳仲远书，报妹子小二娘四月十九日有事于定州，柳见作定签也。”小二娘乃子文《仲远》之妻。八月一日，轼书《金光明经》后。《金光明经》盖子过所写，以资母冥福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六（二○八六页）。文谓过念其母将祥除，故亲书《金光明经》四卷，手自装治，送虔州崇庆禅院新经藏。

敦煌写经《金光明经》

闻程之才之妻寿安君有疾，轼简之才致候。寿安君旋卒，作慰疏，并致奠。与之才第四十二简叙寿安君疾事。简有“秋色渐佳”之语，约为八月初。与之才第五十六简乃慰疏，第五十七、四十四简皆致慰意。寿安君约卒于八月。苏轼与程六郎、十郎简，慰其母之逝。简见《佚文汇编》卷三（二四八九页）。简首云：“节近，感慕愈深，奈何！奈何！”简末云“慰疏”。此所云“节”，乃中秋节。知程六郎、十郎乃之才之子，其母卒于中秋节前。简云：“惟千万节衣强饮，以慰亲意。”此“亲”谓程之才。林忭（天和）来访苏轼。近中秋，与忭简。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五《与林天和》第八简。简云：“旦夕中秋，想复佳风月，莫由陪接，但增怅仰也。”此简，作于绍圣三年或本年，今系本年。二十七日，轼书养生三法——食芡法、胎息法、藏丹砂法，寄弟辙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七十三。文末云：“子由端静淳淑，使少加意，当先我得道。得道之日，必却度我。故书此纸，为异日符信，非虚语也。”食芡法，谓食芡“必枚啮而细嚼之”，得益大。养生之方，以胎息为本，胎息者，吐纳也。藏丹砂法，轼意且服生丹砂。与程之才简，轼叙飓风异常，望来广、惠视察灾情。命子过作《飓风赋》。与之才第四十一简叙广州灾情，并云之才“早来民受赐多矣，必察此意”。《总案》谓此处专指估价掊克之事。赋见《苏轼文集》卷一，首云“仲秋之夕”，乃八月作。《宋史?苏过传》谓赋乃过作。九月五日，轼题合江楼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七十一（二二七二页）。轼和陶潜《贫士》七首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二十九（一二三六页）;其引云及迁惠一年，重九伊迩。赋《行香子?病起小集》（“昨夜霜风”）。词见《东坡乐府》卷下。词云：“问公何事，不语书空。”《晋书》卷七十七《殷浩传》：“浩虽被黜放，口无怨言，夷神委命，咏谈不辍，虽家人不见其有流放之戚。但终日书空，作‘咄咄怪事’而已。”《东坡词编年笺证》：“观词意与‘书空’典，当写于黄州时期或南迁之后。……考公黄州时期曾于癸亥春夏间一病半年，然病愈在闰六月底，与词中所写深秋景色不俾。公于绍圣元年甲戌迁惠州，二年乙亥七月痔疾作，八月始愈。《文集》卷五四《与程正辅七十一首-倶作于惠州；，其十五云：‘轼近以痔疾，发歇不定，亦颇无聊，故未和近诗也。’此函书于乙亥七月。其五三云：‘轼旧苦痔疾，盖二十一年矣。近日忽大作，百药不効，虽知不能为甚害，然痛楚无聊两月余，颇亦难当。出于无计，遂欲休粮以清净胜之，则又未能遽尔。但择其近似者，断酒断肉，断盐酢酱菜，凡有味物，皆断，又断粳米饭，惟食淡面一味。……如此服食已多日，气力不衰，而痔渐退。’其十七云：‘轼近日眠食颇佳，痔疾已渐去矣。’以此，知公痔愈当在八月底或九月初，时已至深秋矣。故编于兹，盖不致大谬。”今从其说。重九后，程之才视察风灾。将至惠，轼以诗迎之。之才至惠，与晤。之才旋东按，归途复经惠，有诗篇来往。与之才游白水山，浴汤池，复同游香积寺。迎之才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二一四二页）。与之才第四十六简云及之才“过重九启行，计已在途”，知简作于重九后；简又云“余暑跋涉”，当作于重九后数日。第五十简云“闻东行已决，但未闻离五羊的日，故未敢往迎”，作于第四十六简之后。第五十一简、第四十六简约游罗浮。与之才第六十七简叙与晤，并云“承即解舟，恨不克追饯，涉履慎重，早还为望”，《总案》谓之才“此次到惠，必当东按梅、循诸州”。第六十六简首云“闻归艎到岸”，乃之才自东按回也。又云“新诗辄次韵”，次韵乃《诗集》卷三十九《正辅既见和复次前韵慰鼓盆劝学佛》。其所云和，乃以上所云迎之才诗。游白水山、浴汤池、游香积寺，有诗，见《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二一四七至二一五○页）。辛亥（十九日），大飨明堂，赦天下。轼闻此讯，与程之才简，望量移稍北；陈述州县加三以上估价，违赦掊克，乞之才与萧世京、傅才元集议，依市卖实直折纳。与之才简，陈述岭南税役折纳掊克。辛亥云云，据《宋史?哲宗纪》。与之才第四十、四十九简叙闻赦后心情。第四十九简引赦文：“访闻折科二税过重，致民间倍费，涉于掊克者，令觉察改正。”而惠州二斗以上方纳得一斗。简又引赦文：“所有今年折科秋米，并只依见在市卖实直估定。”而州郡加三以上估价，致人户只愿纳米。简乞之才“与傅、萧面议，反复究竟”，三司连衔入一文字，专牒逐州知道，一依见在市卖中价，不得有丝毫加抬，仍具结罪保明申上。参本年十一月三日纪事。与之才第四十七简：“今年秋大熟，米贱已伤农矣。所纳秋米六万三千余石，而漕府乃令五万以上折纳见钱。”以下云岭南钱荒久矣，见今质库皆闭，连车整船，载米入城，掉臂不顾，不知如何了得赋税役钱去。简乞“戒约州、县大估米价”，盖州县往往以高于实直收农民税钱，致农民重困。简乞之才与转运司及提举常平司共入一奏：“乞今后应役人、公人庸钱及重法钱并一半折米，却以见钱还运司。”简谓如此则公私皆便，“免得税米积滞，年年抑勒，人户多纳见钱，此大利也”。辙有贺表。贺表见《栾城后集》卷十八。表云：“谴责之深，坐甘没齿；江湖之远，犹冀首丘。久蛰泥涂，闻震雷而惕若；深囚笼槛，得清风而自疑。”表达思归衷曲。二十七日，轼于思无邪斋书《外曾祖程公逸事》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六。《王谱》同。壬戌（三十日），监察御史常安民罢。先是安民劝董敦逸勿劾苏轼兄弟，至是为敦逸论罢。《长编拾补》卷十二：“壬戍。诏监察御史常安民立心凶险，处性颇邪，荐致人言，奸状甚著，置之要路，诚非所宜，可罢监察御史，送吏部与监当差遣。”以下有谓：“先是安民上言，今大臣为绍述之说者，其实皆假借此名以报复私怨，一时朋附之流从而和之，遂至已甚。张商英元祐时上吕公著诗求进，其言谀佞无耻，士大夫皆传笑之。及近为谏官，则上疏乞毁司马光、吕公著神道碑。……陛下察此辈之言，果出于公论乎？.”又谓：“祀明堂。刘美人侍上于斋宫，又至相国寺用教坊作乐，安民面奏众所观瞻，亏损圣德。语直忤旨，章惇从而谮之。”又谓：“初，安民与国子司业安惇、监察御史董敦逸同在国子监考试所拆号，对敦逸称：二苏天下文章之士，负天下重望，公不当弹击。至是，敦逸奏讦安民前语，上言乃轼、辙之党，平日议论多主元祐。安民遂责。韶语皆惇批也。”安民送吏部与监当差遣。惇，章惇。《宋会要辑稿》第九十九册《职官》六七之一一谓安民罢于九月二十日。《宋史》卷三百四十六《常安民传》：“董敦逸再为御史，欲劾苏轼兄弟，安民谓二苏负天下重望，恐不当尔。”于是，敦逸奏之，罢安民监察御史，为监滁州酒务。本月下半月，轼作《江月》五首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，其引云：“今岁九月，残暑方退，既望之后，月出愈迟。予尝夜起登合江楼，或与客游丰湖，入栖禅寺，叩罗浮道院，登逍遥堂，逮晓乃归。”知作于本月下半月。《斜川集》卷一次韵，其一云：“一更山吐月，鉴影摇空澜。悬知今夕游，不减蓬瀛看。净雾扫余瘴，清飙戒初寒。行乐不可迟，乃此桂未残。”其二云：“二更山吐月，玉杯侧清夜。谁知蟹子船，独钓澄潭下。幽人酌桂醑，冰碗白玉藉。他时罗浮录，父老成佳话。”其三云：“三更山吐月，半璧沉沉起。无言三友欢，夜夜仍会此。羽毛见秋虫，鲜甲动沙水。此味世莫知，勿言惊俗耳。”其四云：“四更山吐月，纸帐惊虚明。披衣访黄冠，野渡孤舟横。束鳁旋乞火，犬号惊夜行。归休勿久娱，霜露满山城。”其五云：“五更山吐月，纤纤犹烛幽。寸阴惟此夜，敢辞数登楼。寒砧远随风，鸣蛩亦悲秋。凭拦独搔首，微吟和渔讴。”李樵是月来访。辙代樵作卧帐颂。《栾城后集》卷五《代李樵卧帐颂?引》：“子瞻在黄日，以卧帐遗李樵，以颂问曰：‘问李俨老，何心居此？爱护铁牛，障阑佛子？’樵不能答。”以下言代答。秋，法芝（昙秀）来，留十日。轼赠以诗并书其在扬州所作诗。录孙真人八《千金方》数纸赠之。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八《书昙秀诗》叙元祐七年在扬同游，云：“后三年，秀来惠州见予。-苏轼诗集》卷四十《赠昙秀》云“璋云应逐秋风靡，胡为只作十日欢”。同上有《和郭功甫韵送芝道人游隐静》。隐静山在太平州繁昌县东南七十里，有寺，见《舆地纪胜》卷十八。法芝盖北归也。祥正（功甫）诗已佚。《总案》谓法芝来自端州，误。郭祥正知端州乃元祐三年事，见《金石续编》卷十六。《文集》卷七十三《书诸药法》（原注：赠昙秀）末云：“恐山中有能哀东坡之流落而又不忍独不死者，或能为致之。果尔，便以此赠之耳。”则是转托法芝以此诸药法转赠友旧并求致其药寄惠。此诸药法乃自《千金方》录出。《后村先生大全文集》卷一百四《墨林方氏帖?苏文忠公?书千金方帖》：“仙者葛洪、孙思邈著有方书传世。《抱朴子》方最多，世未有试之者。若《千金方》，则试而验者多矣。坡公于其中录出此方，岂以其言高虚似《抱朴子》者。辄恨吾老矣，不能以身试方，当俟诸识者。”晚岁时书，附此。道潜（参寥）欲自杭转海访轼，止之。子过有诗及此事。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一《与参寥子》第十八简：“转海相访，一段奇事。但闻海舶遇风，如在高山上坠深谷中。非愚无知与至人，皆不可处。胥靡遗生，恐吾辈不可学。若是至人无一事，冒此险做甚么？千万勿萌此意。”简以下有“颖师喜于得预乘桴之游耳”之语，盖道潜拟与颖同行耳。颖师乃法颖。简云“雪浪斋诗尤奇玮”。道潜有和苏轼《雪浪石》诗。见元祐八年“得雪浪石”条纪事。据此，此简乃至惠后答道潜作，为本年事。《总案》系此事于元符元年，误。《斜川集》卷二《次韵伯达仲豫二兄和参寥子》：“罗浮插天猿昼号，飞步绝顶观云涛。庶几神药两童赐，日暮空叹西山高。道人航海曾何劳，久将身世轻鸿毛。只恐西湖六桥月，无人主此诗与骚。”据此，迈、迨亦知道潜欲转海相访。杭州慧净琳老等默祷于佛，令苏轼亟还中州。轼简道潜（参寥）致意，并及秦观。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一与道潜第十九简叙之。简云“万里之行”，知为今年事。姑次第十八简后。秦观于绍圣元年闰四月十八日谪处州，简云观“不忧其不了此境”，谓此也。轼与程之才、傅才元、詹范筹建东新桥，寻动工，以道士邓守安（道安）董其事。《苏轼诗集》卷四十《两桥诗?引》云惠州东“江溪合流，有桥，多废坏”，需修。与之才第二十七、三十六简商议修桥事。其一，修桥乃急务，以桥多废坏，“冬有覆溺之忧”，应太守詹范之求，求之才支持；其二，邓守安肯管修桥事，“其工必坚久”；其三，修桥需八九百千，“若减省即做不成”，纵成亦不坚，今犹少四五百千，于法当提刑司、转运司分认。与之才第三十六简谓才元必欲修成此桥，“选一健干吏令来权签判，专了此事”。第四十七简云及傅同年，第四十九简云及傅公，皆涉及漕司事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六《与王敏仲》第八简云及傅同年，卷六十《与陆子厚》亦云及，并云“近傅得广东漕幕”。据此，知才元、傅同年、傅公为一人，才元官广南东路转运司。嘉靖《惠州府志》卷三绍圣间“通判、签判、判官”一栏有傅知柔，光绪惠州府士心》卷十九谓知柔尝为循州通判，不知是否即才元。光绪《江西通志》卷二十：傅燮，清江人，嘉祐二年进士，官少府少监。录备参。与之才第六十简云入冬，“时走湖上，观作新桥”。则筹建为秋季事。《文集》卷六十与守安第三简：“桥，想益督工，何日讫事？船桥尤不可缓，不知已呼得斫船人与商量未？”又云太守詹范“再三托致意，不敢不达也”。詹范聚枯骨为丛冢，苏轼与其事，并为文祭之，又作铭与疏。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八《惠守詹君见和复次韵》“查注”谓范知惠，“时兵荒之后，野多暴骨，范取而掩之，为丛冢焉”。与之才第六十简谓入冬“掩骼之事亦有条琏”。收葬枯骨，轼尝有所献助，见绍圣三年六月纪事。祭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三（一九六一页），卷六十二有《葬枯骨疏》；《佚文汇编》卷一有《惠州官葬暴骨铭》。祭文云“监司举行无吝财之意”，《总案》谓乃之才举行之。欲游半径，未果，轼作文志之。《晚香堂苏帖》：“惠州西南五里所，地名半径，皆美田，宜秔（禾+土），自丰湖泛舟可至焉。前辈有诗云：‘半径雨余香稻熟，丰湖波暖鲫鱼肥。’予至惠一年，欲游而未果也。”与朝云闲坐，轼命唱《蝶恋花》“花褪残红”，朝云颇伤感，遂罢。词见《东坡乐府》卷下。宛委山堂《说郛》卷八十四《林下诗谈》：“子瞻在惠州，与朝云闲坐，时青女初至，落木萧萧，凄然有悲秋之意。命朝云把大白唱‘花褪残红’，朝云歌喉将转，泪满衣襟。子瞻诘其故，答曰：‘奴所不能歌，是“枝上柳绵吹又少，天涯何处无芳草”也。’子瞻翻然大笑，曰：‘是吾政悲秋，而汝又伤春矣。’遂罢。朝云不久抱疾而亡，子瞻终身不复听此词。”《文学遗产》一九八三年第二期吴世昌《有关苏词的若干问题》谓“天涯”句乃用《离骚》“何所独无芳草兮”，朝云盖以苏轼比屈原。十月初，轼和陶《己酉岁九月九日》。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《和陶己酉岁九月九日》：“十月初吉，菊始开，乃与客作重九，因次韵渊明《己酉岁九月九日》一首。”《纪年录》谓此诗今年作。轼为朝云赋《三部乐》。词见《东坡乐府》卷上。词云“何事散花却病，维摩无疾”。散花谓朝云，维摩乃苏轼自谓。《东坡乐府》卷下《滞人娇》，亦为朝云所作；词首云“白发苍颜，正是维摩境界”，“空方丈散花何碍”，可参。《三部乐》又云“却低眉惨然不答，唱《金缕》一声怨切”正写朝云此时心境。词有“落尽一庭红叶”之句，知作于十月间。闻有旨不叙复，轼简程之才、曹辅（子方），以任运自慰。之才赠朝云牙梳。《佚文汇编》卷三与之才第一简：“轼近得子由书报，近有旨，去岁贬逐十五人，永不叙复，恐赦书量移指麾，亦未该也。行止孰非命者！譬如元是惠州人，累举不第，虽欲不老于此邦，岂可得哉！”简末谢赠朝云牙梳。《苏轼文集》与之才第十三简亦略及此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八与辅第三简云：“近报有永不叙复指挥，正坐稳处，亦且任运也。”又云：“见今全是一行脚僧，但吃些酒肉尔。”《佚文汇编》与之才简中及《次韵正辅同游白水山》添“蛙”字韵事，知约作于十月间。轼和陶读《山海经》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一二二九页）。其一首云“今日天始霜”。同上卷《江月》引云“今岁九月残暑方退”，是始霜为冬初事。轼长子迈、次子迨将入京师授差遣，求程之才致宜兴家书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四与之才第四十七简：“宜兴一书，烦为入一皮角递。儿子辈开岁前皆入京授差遣。此书告为便发，庶速得达也。”约作于冬初。参绍圣三年“欲长子迈来广南东路指射差遣”条纪事。子过画寒松偃盖为护首小屏，苏轼为作《偃松屏赞》。赞见《苏轼文集》卷二十一。赞之引盛赞北岳之松瘠而不瘁，乃植物之英烈，“谪居罗浮山下，地暖多松，而不识霜雪”，与北方之松不同，士践忧患，当以北方之松自勉。《总案》谓此赞为今年作，今从。赞约作于入冬后。轼作《药诵》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四，谓迁岭表“逾年无后命”，寿大作，呻呼几百日，约作于冬初。程之才寄柑子来。《晚香堂苏帖：“轼启。近检法行，奉书未达间，伏蒙赐教，并寄惠柑子，此中虽有，似此佳者，即不识也。但十有一二坏尔。谨如教略尝，不多啖也。轼顿首。”见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四与程之才第十简。《文集》无“轼顿首”三字，以下尚有“比日还府以来”云云四十四宇，中有“岁暮”语，疑乃另一简简文，误合为一。以柑子初冬结实，距岁暮尚有时日。《晚香堂苏帖：“柑子已绝多日，忽有好事者分此数十枚，盖于百中拣得此一二耳。聊持献，恐要与柑子送路，呵呵。”以下另行书：“监司有来耗否？略批示。”此乃与某友人简附简，作于上简略后，附次此。十一月三日，轼简程之才，言作桥、掩骼事。与之才第六十简叙此，谓二事“有条理，皆粗慰人意”。又云：“比来数事，皆蒙赐左右，此邦老穉，共荷戴也。”谓营房、税役、违赦掊克诸事。苏轼食槟榔，作诗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一二五二页）。诗首云：“月照无枝林，夜栋立万础。眇眇云间扇，荫此八月暑。”树高、叶茂、荫广。随手写来，如临其境。诗云：“吸津得微甘，著齿随亦苦。面目太严冷，滋味绝媚妩。”初食感受，经苏轼之手，即成妙语。此诗似食槟榔之后，一气写成。或谓为苏过（叔党）作，过无此经历，非出过手。苏轼在惠州，尝与惠州都监简。简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。简云：“君南来，清节干誉，为有识所称，皆曰：‘此东坡弟子由门下客也。’”知此都监原官于京师，为弟辙所知。简云：“两汉之士，多起于游徼卒史，至公卿者多矣。愿君益广问学，以期远对。”则都监亦游徼卒史也。轼以公卿期都监。惠州监押北归，苏轼作送行诗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二一五四页）。诗云“一声鸣雁破江云”。雁北归，于岑寂之中，突闻此声，故云破。雁北归而己南来，而友人北去，皆增凄凉之感。次云“万叶梧桐卷露银”。于此际送人，益增悲凉。末句“我自飘零足羁旅，更堪秋晚送行人”。自身北来，此前尚有友人如监押者相往还，今监押北去，心境凄苦，实有经受不起者。据注文，京官幕职者为监押，友人实北归京师。苏轼送佛面杖与罗浮德长老，作诗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二一五四页）。诗云：“十方三界世尊面，都在东坡掌握中。”佛面杖，当为有世尊像之拄杖。世尊之像，牢熟于心中，故云掌握。末云：“送与罗浮德长老，携归万窍总号风。”世尊之像既已掌握，故以此杖送之。云“携归”，知德长老自罗浮来，在罗浮为僧。云“万窍”，杖当为竹作成，中有眼。携之行走，有风生之感。九日，夜梦与人论神仙道术。轼作诗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二一五四页）。十日，轼与程之才简，言痔疾不免时作。此简乃与之才第六十一简。章楶（质夫）送酒，书至而酒不达，轼作诗问之。诗见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（二一五五页），末云：“南海使君今北海，定分百榼饷春耕。”期明春来酒，诗当作于本年十一二月间。十二月腊日，轼与黄庭坚（鲁直）书《砚铭》。《晚香堂苏帖》：“鲁直黄君足下。或谓居士：‘吾当往端溪，可为公购砚。’居士曰：‘吾两手，其一解写字，而有三砚，何以多为？’曰：‘以备损坏。’居士曰：‘吾手或先砚坏。’曰：‘真手不坏。’居士曰：‘真砚不损。’绍圣二年腊日。”《八代文钞》第二十九册有此文，题作《砚铭；篇首无“鲁直黄君足下”六字，篇末“腊”上有“十月”二字。“损坏”之“损”原作“积”，今从《八代文钞》。本月，轼书《管幼安传》后。文乃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五《管幼安贤于荀孔》。钟山泉公（法泉、佛慧禅师）卒。轼与道潜（参寥）简，慰之。《庆湖遗老诗集?拾遗?赠僧彦》序：“丙子三月，再由金陵，泉公化去已累月。”泉公约卒于本年末。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一与道潜第十二简。孙立节（介夫）卒，轼与其子勰（志康）慰疏。又有简与勰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六与勰第一简乃慰疏。第二简云及“春末闻讣”，即欲奉疏，“又闻志康往西路迎护”。据《斜川集》卷五《孙志康墓铭》，立节终于桂州节度判官任，勰盖往桂州也。桂州属广南西路。第二简云明年长子迈来惠，又云及“示论开岁来此相见”，知作于本年岁末，简切告勰寝来惠之意。李格非（文叔）来书与轼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六《与孙志康》第二简：“李文叔书已领。”《宋史》卷四百四十四格非传谓以文章受知苏轼。《邵氏闻见录》卷二十四谓格非“出东坡之门，其文亦可观”。入元祐党籍，名在余官第二十六人，见《长编拾补》卷二十。女清照，见《李清照集校注》。有诗文四十五卷，已佚；其卒，张耒志墓。见《后村诗话》续集卷三。耒文佚。法舟、法荣自成都来过筠见辙赴惠谒轼，携辙与程之才简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四《与程正辅》第十五简：“成都宝月大师孙法舟者，远来相看，过筠，带子由一书来，他由循州行，故不得面达，今附上。”法舟过筠、来惠，乃冬季事。《与程正辅》第二十简：“宝月师孙法舟来，子由有书并刘朝奉书，今附舟去。”法舟、法荣携来杨济甫与苏轼简，轼覆简。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九《与杨济甫》第九简。简云：“宝月师孙来，得所惠书。”法舟、法荣，惟简（宝月）之师孙也。简云“北归未有期”。此简作于惠州，《苏轼文集》编者谓作于儋耳，误。法舟、法荣求轼撰宝月大师惟简塔铭。轼应其请，撰文。与之才第十五简叙法舟来。《苏轼文集》与之才第一简至第十七简系编年，第十五简岁末作。塔铭见《文集》卷十五（四六七页）。《文集》卷六十一《与僧隆贤》叙二僧来，并叙作塔铭。《山谷全书》外集卷二十三《书简公画像赞后》赞法舟万里走惠州，求惟简塔铭，“冒蛟鼍虎豹虫蛇之险而不悔”。以后又走戎州，求黄庭坚为惟简画像作赞，庭坚作赞并跋。轼经营药圃（种人参、地黄、枸杞、甘菊、薏苡）、菜圃，常独出寻幽。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《小圃五咏》、《雨后行菜圃》、《残腊独出》，皆岁末作。《斜川集》卷一有《人参》诗：“草木异所禀，甘苦分炎凉。人参独中和，群药敢雁行。虽微瞑眩力，颇著难老方。譬之古循吏，有益初无伤。安神补五脏，自使精魄强。罗浮仙者居，灵质不自藏。移根植膏壤，桠叶粲以长。东南虽异产，辽海谁能航。誓将北归日，从我涉汉湘。种之眉山阴，得与伯仲尝。”同上有《枸杞》诗：“春盘撷新芽，秋篚得红实。霜根酿我醪，色味两奇绝。老人鬓已丝，处子何由得。早佩斯人言，百岁直瞬息。今我幸未衰，妙药况咫尺。食前得珍蔬，新酿扫故疾。瘴海风土恶，地气侵腰膝。玄鬓或伛偻，襁褓颜已墨。西河安可冀，北归愿如昔。区区摘苍耳，粗陋非所敌。”过所作《地黄》、《甘菊》、《薏苡》诸诗，已佚。与曹辅（子方）简，请载陈晓事于祀典；吴复古（子野）出家，友人来简请轼阻之，回简；答程全父简；弟辙买田阳翟；皆本年事。《舆地纪胜》卷四十三《高邮军》：“陈崇仪：侬贼犯交广，狄武襄责崇仪使陈□以示威，首斩之，军声大振，竟破贼。而桂人为崇仪建庙貌祀事至今。东坡先生以书抵广西宪曹子方云：‘故崇仪陈侯，忠勇绝世，死非其罪，乞载祀典，使此侯英魄少信眉于地中。’武襄必无滥诛，而广人奉事之益严，又东坡之说如此，不可晓也。侯，高邮人。”卷一百十五《宾州》：“陈崇仪威显庙，在州治西，即本朝崇仪使陈晓也。皇祐四年，晓以广西钤辖知宾州，狄青以袁用失律，并害晓，岭民泣下，立祠祀之。”以下引苏轼与辅简中语，末云：“乾道中，始赐额曰威显庙。”轼简在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八（一七七四页），云“得罪几二年”，今年作。简云“愿公与程之邵议之”，查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二《新茶送签判程朝奉以馈其母有诗相谢，次韵答之》“施注”，时遵彦之邵》使广西。《佚文汇编》卷四收与友人简（二五○七页）。简云“今蒙示谕，深认一宅骨肉至意，专在下怀”，一则复古度牒乃苏轼求得，二则复古与轼友情甚深。简叙复古出家，家人劝阻不成，乃答以“俟他到此，即取其度牒收之，力劝令且更与宅中评议也”。简云“前年在都下”，作于今年。答全父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五与全父第一简，云“去岁过治下”。辙买田据《苏轼诗集》卷四十《次韵高要令刘湜峡山寺见寄》自注。轼作《海会殿上梁文》，殿乃海会长老建。于海会院旁陂作放生池，后人祀之。文见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四。与程之才第二十三简叙海会长老建法堂甚宏壮，“今起寝堂，岁终当完备也”。此寝堂当即殿。以下叙欲买旁陂作放生池。《总案》谓海会院今名永福寺，寺旁之陂“皆昔时景状”，惠人磨穹碑，表曰“宋苏文忠公放生湖”，岁时伏腊有祀。知苏轼终作之。钱世雄（济明）之狱，约起于本年。《墨庄漫录》卷一：“吕温卿为浙漕，既起钱济明狱，又发廖明略事，二人皆废斥。”温卿，惠卿之弟。绍圣中除直秘阁，迁鸿胪寺卿，江淮等路发运使。《宋史翼》卷四十有《传》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三十八有《吕温卿知饶州》制。轼欲令侄孙彭般过之家小来惠，未果。或为本岁事。《佚文汇编》卷四《与友人一首》：“近得侄孙行唐主簿彭书，其母四娘者又逝去，彭已扶护入京葬讫。本令此子般小儿子房下来，此今又丁忧，亦灾滞中一挠也。”过家小住宜兴。彭之岳父丁骘，为宜兴人，彭或住宜兴，故以此为托，参元祐八年“从孙彭娶丁骘之女”条纪事。周彦质（文之）惠米，轼谢以诗。《苏轼诗集》卷三十九《答周循州》：“时叨送米续晨炊。”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八与彦质第三简叙彦质“惠米五硕，可得醇酒三十斗”，又云彦质“惠栗极佳”。简作时不详。岁末，苏轼与南华重辩（辩老）简。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六十一《与南华辩老》第七简。简云：“忽复岁尽，会合无期，自非道力深重，不能无异乡之感也。”则南华辩老亦为北方人。自另一方面而言，苏轼此时实不免有思乡之意。辙与轼简，戒作诗。复有简与轼，谓永不叙复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四《与程正辅》第十六简：“子由近有书，深戒作诗，其言切至，云当焚笔，不但作而不出也。不忍违其忧爱之意，故遂不作一字，惟深察。”简云“新春”，作于绍圣三年。辙与轼简，实作于本年之末。辙简佚。《与程正辅》第二十一简：“子由及诸相识皆有书，痛戒作诗（原注：有说不欲详言）。其言甚切，不可不遵用。”辙简佚。《苏轼佚文汇编》卷三《与程正辅》第一简：“轼近得子由书报，近有旨，去岁贬逐十五人，永不叙复。”辙简佚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八《与曹子方》第三简：“近报有永不叙复指挥，正坐稳处，亦且任运也。子由频得书，甚安。”辙简佚。轼与孙勰（志康）简，报辙“筠州甚安”。轼简乃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六与勰第二简，并云“时时得书”。轼简云“谪居（惠州）已逾年”，作于本年之冬。勰，《斜川集》卷五有墓铭。轼于惠州海会院旁陂作放生池，辙出十五千足以助。《苏轼文集》卷五十四《与程正辅》第二十三简：“海会……院旁有一陂，诘曲群山间，长一里有余。意欲买此陂，稍加葺筑，作一放生池。囊中已竭，辄欲缘化，老兄及子由齐出十五千足，某亦竭力共成此事。所活鳞介，岁有数万矣。”轼终于作成放生池。其时或已及本年之末。

一校/踏雪行者编辑/马俊智复校、审稿/东土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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