乡下的孩子,你除了拱ldquo白菜

老牛观澜《史记》载，公元前年，项羽看见秦始皇的车驾竟口出狂言“彼可取而代也”。堪称被后人津津乐道的“立志”佳话。公元年，河北衡水中学17岁高三学生张锡峰在安徽卫视《超级演说家》节目上称：“我就是一只来自乡下的土猪，也要立志去拱大城市里的白菜”。一时舆论奔雷滚滚，成为当代学子“立志”的又一楷模。题记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对于这名来自衡水中学的高三生，我认为他不过就是一个孩子。与我这个年龄大上他一代的人相比，他就是我的子侄辈，从长辈看待晚辈的心态出发，许多东西没必要较真。而且，一些网友看了他的演讲说：“感觉不舒服”，“有些狰狞”，“心态也不正常，充满了仇恨什么的”。我想，一个孩子可能还不到18岁，心理成长还有大把的空间，人生刚刚开始，未来前景无人可预知，仅凭一段视频、几句“糙话”就定性一个人，不是科学理性的态度。还有网友尖刻地评价称：如此急切、如此狠厉，长大后掌了权了，一定会是个“贪官”。这一评价就更为武断了，为官者贪腐的根本原因是制度防范问题。我们都知道”好制度可以让坏人变好，坏制度可以让好人变坏“的道理，实际上孩子长大后“守不守法”，能不能当个好官，应该从制度和监督体系上找原因。但是，宽容理解这名高三孩子的“冲动语言”，并不是肯定他演讲中的“拱白菜”的狠厉和不太健康的心态。我想对这名“准备到大城市拱白菜的乡下土猪”说的是：孩子啊！城里不仅有“鲜嫩的大白菜”，更多的还有“诗和远方”。（注：年，高晓松创作了《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》，他写这首歌的契机来源自他妈妈曾说过的一句话：“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轻易，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。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，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。”）诗和远方，才是我们身为人的真正应该追求的更有价值的东西和目标。人之于成功，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。所谓的成功必分为两种。一种是物质上的成功，包括良田、美女，当然也包括金钱、地位和权势，“朝为田舍郎,暮登天子堂”，或就是你眼中的“成功”的极致。而且，你的老师们——衡中的老师，也一定在高考前谆谆教导你——“书中自有黄金屋，书中自有颜如玉”。它（此类成功），就是激励你努力拼搏、努力学习，而后成为城里人，发誓要“拱城市的鲜嫩大白菜”的动机吧？然而，这样的成功只是一种外在的、表面的成功，还有一种真正的身为“人”的深层次的成功，你也应该知道。那就是，有着完善的人格，有宽容包容世界的心胸。有着对底层的悲悯之心，有身为人的基本品性，在精神上始终抱有一份正义。不怯懦、不自卑，不畏强权，而又保持自我。还必须永远在人生道路上，抱有一种“追求诗和远方”的美好的美好心态——做到宠辱不惊、不太受外物所迷惑，这个成功，才是需要付出一生的，是远远高于“前一个成功”的。古人说：达则兼济天下，穷则独善吾身。意思就是无论“达”与“穷“，都应修身修性，真正修身修性的”人格成功“，才是人们需要的、社会认知层面上的”成功“——无论是你，还是我们这些过来人，都应该视其为成功的最终目标。孩子啊！你正在追逐人生的梦想中，且莫被一些过度功利的教育所束缚。你应心怀远大，要仰望星空，而不仅仅是到“城市拱大白菜”。如果说，你将自己的人生目标和成功定位于“城市拱大白菜”，我想，你的父母、你家乡的几辈子人的内心，仍然将是失望的。你的优秀和成功，不仅应该表现在物质逐步丰盈上，更应向他们展示精神世界、人格和人性上的成功——不仅之于你能否走好未来的人生道路，也之于一个人和社会的发展是否合拍。事实上，过度追求”第一类成功的人“，多不长久，甚至得而复失。我们回到公元前年，那个看见秦始皇的车驾竟口出狂言“彼可取而代也”的西楚霸王项羽身上。项羽后来确实”成功“了。他以人生的奋斗、个人奋进，最终打进了秦朝首都咸阳，而后开始大肆掳掠——将咸阳城里的无数金银珠宝和不计其数的美女全都打包带走。然后，杀死秦王子婴，又一把火烧毁了阿房宫。（注：可参见杜牧《阿房宫赋》中写道“六王毕，四海一，蜀山兀，阿房出……楚人一炬，可怜焦土！”）可以说，项羽的人生成功达到了他个人认为的“极致”，但又能怎样呢？其性格上的缺陷、人性上的猜忌、情商上的较为低下，性格残暴，禽兽般杀戮，导致他的“成功”只能是暂时的。后来的后来，他被刘邦逼到垓下，最终与“当时大城市最美丽的大白菜”——虞姬，来个了“剑下吻别”，成为千古遗憾。孩子，你说项羽成功了吗？他的只追求物欲和美女等“大白菜”的毁灭式成功，是否就是你在演讲中“立志”又“发誓”的榜样？请好好思考。

人啊！“拱多少大白菜算是拱”呢？

孩子，好好学习、努力奋斗是对的。对于从农村乡镇来的孩子们，起跑线本身就低，的确应该更多些投入乃至多些身体和时间上的付出，但人生的追求可不仅仅于此。

尤其是人生可不仅仅是应该“拱白菜”和“多多地拱白菜”。

“没有城里的鲜美大白菜”，我们未必就不能“啃乡下的小野葱”。各有各的人生，各有各的好，哪一种人生究竟好过哪一种，本身也是个人感受和自我判价。我的意思是，且莫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自我，且莫在关键的心理心灵成长上失去了理智。

你个人，有这个责任搞清事实；望你成龙的（包括你演讲时坐在台下泪眼婆娑的母亲）亲人们，也应该有一份理性引导的责任。

——当然，更应该包括衡水中学这个“学习机器”和更外围的我们的社会。